我母亲因为小时候没有注意,患上了风湿性心脏病,16岁参加工作体检时已经查出心脏有问题了,但当时人年轻外加对风湿性心脏病没有清楚的认识,没有引起重视。20岁怀我的时候,被医生告知是风湿性心脏病,建议不要小孩,但我母亲仍然坚持生下来我,但后续还是没有进行治疗。2005年,我母亲已严重返流,身体状况已十分不好,后去大医院检查,被医生告知能活着已经是奇迹,需要马上进行心脏瓣膜置换和修复,当时主动脉瓣和三尖瓣换了机械瓣,二尖瓣进行了修补,大概修养了半年才能正常生活、工作。

从那以后,我们家知道了心脏有瓣膜,有种抗凝药叫法华林,我母亲要终身服药。2005年的时候,在我们生活的小县城根本就没有大医院开的法华林卖,每次都还要去隔壁市的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去买,一次就会买半年的量。还有就是机械瓣膜一直会有类似钟表的嘀嘀嗒嗒的声音,每次靠我***较近就会听到,有时候会心疼我母亲,受了这么大的罪。

人可能不清楚状况就完全不会怕吧,2005年我母亲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医生只给我父亲讲了手术的过程和主要风险,但我母亲并不知道她将面临怎样的手术过程。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睡得特别香,在第二天推进手术室前还笑着给我父亲说拜拜,我父亲默默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可能也正是因为此,我母亲在术后一年内有去复查外,后面觉得难得跑就很少去复查了,我和我父亲劝她,她也不愿意。

第一次术后半年我母亲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回单位上班了,单位考虑到我母亲的情况,就给她安排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岗位。在2017年退休前,我母亲虽然因为其他原因做过两次小手术,但身体也一直还可以,但每次小手术前我母亲就要停药三天,不然就会可能术后出现无法止血的情况。退休后半年,就经常感冒,还出现过晕倒和手脚水肿无法下地的情况。在当地小医院前后住过几次院,但说的都是主要是风湿的原因。2019年的春节前,我母亲再次住进来医院,大年初二出院后,我父亲想弄清楚我母亲具体反复生病的因素,大年初四去了省会城市的大医院再次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我母亲2005年修复的二尖瓣出现了返流,导致心包积液,心包积液又导致了手脚水肿的情况,需要手术治疗。在心内科治疗了一周多后转到了心外科准备手术,考虑到我母亲已经做过一次开胸,外加体质较差,第二次手术选择了二尖瓣更换生物瓣膜加左胸切小口的方案。术后十天出院,出院时除了法华林外还有开用于利尿和强心的药物。但当时没有弄清楚,利尿和强心的药物也要坚持吃,我母亲在吃完出院开的药后就停了利尿药和强心的药,没过几天就身体不适,当天就紧急开车去省城大医院入院治疗,在心内科治疗了半个月后再次出院,之后每天除了吃法华林外也坚持吃利尿和强心药物。

2019年7月我母亲再次因身体不适住进来当地医院,主治医院因为过量输入液体,导致我母亲入院第三天突发急性心衰,后经送入icu抢救,情况有所缓解。icu治疗两天后情况无好转,我们就联系了之前我母亲在省城医院的心内科主治医生给予指导,并要求情况允许下,立即转院。在省城医院主治医师指导下,我母亲当天晚上病情缓解,再过了两天后便转院到省城医院治疗。治疗中发现我母亲主动脉瓣出现重度返流,需要第三次手术。

我母亲知道要第三次手术后,强烈要求去省城最好的医院手术,也是她第一次做手术的医院,虽所以在她情况稳定后,就开始带她去另一家医院挂门诊和做检查,主治医师一开始并没有表态是否接收我母亲住院,只是不断让我母亲做检查,前后折腾了大半那个月后,终于同意接收我母亲入院,开了入院证明,便开始了等待入院通知。

在折腾中,也体现出我母亲病情的复杂性,在预约心电彩超时,本来安排的下周二,但周二就要带结果去门诊给医生看,在我说明情况后,帮我预约到了另一个病区第二天的彩超。彩超检查时,排在我母亲前面的病人差不多五分钟就完了,我母亲在里面检查了半个小时,然后检查医生还说不敢轻易下结论,让我们回之前的病区,四点以后她去那边病区找她老师再帮我母亲检查一下。最后,当天下午所有预约心电彩超的病人检查完了后,再次帮我母亲进行了检查,几位老师一致下结论为主动脉重度返流。拿着检查报告,门诊给主治医生看了后,再次让我母亲去做加强ct。加强ct五个工作日后出了报告和片子,第二天一早我爸去住院部找到了主治医师,主治医师是一级专家、教授,但拿到片子之后都说你等一下,我找个我们科室看片子最厉害的专家看一下。总之,在大大小小各种检查后,主治医师说是我母亲出现了血栓,导致主动脉瓣有一半无法正常伸缩,出现重度返流。鉴于我母亲已经做了两次瓣膜手术,身体状况也比较差,手术风险还是比较高,费用也比一般的瓣膜手术贵不少,,术后恢复慢,icu待的时间长。但我们表达了能够做手术的话,希望还是入院手术治疗。最终主治医师同意了给我母亲开入院证明。

在等待期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找主治医师询问何时能入院,期间我母亲检查服用华法林、托拉塞米片、美托洛尔片等,没有发生一次不适,等50多天,还长了10斤左右,但还是很瘦弱。但我母亲心态还是比较好,没有太多的负担,坚信手术后自己能够再次过上正常的生活。

终于,在国庆节后第二周通知我母亲入院,入院后又是一系列的检查,有的检查还是安排在晚上进行。期间,因入院后进遵医嘱没有口服美托洛尔片,我母亲发生过一次心衰,后经医师处理并调整用药后,直到手术前没有再发生过心衰,精神状态也不错。昨天,21号我母亲七点半被推进了手术室,进手术专用电梯前,再一次和我们说了拜拜。我母亲已经做了两次瓣膜手术,不再像2005年第一次那样什么都不清楚,20号术前晚上也不像2005年术前睡得很香,而是没有怎么睡着。估计她也会担心自己,毕竟这次手术风险要大很多。我记得她以前讲过,进了手术室麻醉后根本就没有意识了,也不会知道能不能醒来。

早上在手术室门口守了一上午,没有看到我母亲推出来。下午两点左右接到了主治医师的电话,说手术差不多快做完了,手术比较顺利。我们在手术室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十分左右,看到我母亲推了出来,在推进icu的不到100米路上,看到我母亲面无血色,还在输血。但手术总算是做完了,算是迈过了一个坎。下午四点icu可以一人探视,我父亲进去看到我母亲麻醉还没有醒,但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

晚上8点icu有病情通报,icu负责医生说我母亲已经是第三次手术了,身体素质较差,术后48小时是关键时期,我母亲麻醉苏醒后指标不稳定,同时也是为了减轻心脏负担,一直给我母亲用的镇静,也就是一直处于睡眠状态,有情况会电话联系我们。我们笑称不想接到这种电话,医师也笑说不打电话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不久还是让我吓软了腿。

听完病情通报后,我们就准备开车回家休息了,我父亲说心里面终于踏实了,之前几天在医院没有休息好,今天晚上可以早点休息睡个好觉了,结果走在取车途中,手机响起了,一看是icu的电话,我第一时间脑子里联想到的是我母亲出现问题了,脚一下就软了。还好我父亲接完电话说icu让去买个束胸带,因为是第二次开胸了,怕胸口绷开。赶紧买了送进去,这才回家洗漱休息。

今天是术后第二天,一早我父亲就去医院住院部想找主治医师再了解一下我母亲的情况,主治医师表示我母亲体质差,只能慢慢恢复。好的是没有说目前有出现不好的情况。下午四点我父亲再次去icu探视了我母亲,我母亲还是因为镇静剂的原因处于睡眠中,但我父母摸了一下我母亲的手脚,说比平时我母亲的手脚还暖和。目前还是各种检测仪器和液体在我母亲身上,虽然恢复得慢,但坚信能够一天比一天好。

之所以开这个帖子,一是自己想记录一下我母亲这些年来所经历的磨难,今后希望能够好好照顾我的父母,二是目前也有很多人遭受相同的痛苦,希望通过我母亲的经历,让更多人充满信心,不要被吓倒。

刚才icu医生通报了术后第二天的病情,很简单的几句话,情况和昨天差不多,主治医师给你们说了的要在icu多待几天的。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在我们看来也算是好消息了,病情没有出现反复,所以不用特别交代,今天晚上又能睡踏实点了。

这么多年,我母亲前前后后住了多次院,也看到了很多患者,但我觉得心态真的很重要,病人和病人家属都要相信现代医学。曾经看到过一个病人,30岁出头,做完手术后已经转到普通病房,按以往经验也就意味着再过几天就要出院了,中午他妻子正在喂他吃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但十分钟不到,他突然陷入了狂躁,两个手死死的掐住他妻子的脖子,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手拉开,通知主治医师,医生就把他再次送进了icu。常人看来无法理解的一面,正是该病人心态崩了导致的,本来已经看到希望却心里还想的是自己可能无法活下去了,那自己这么年轻的妻子怎么办,要不就先掐死她然后自己再死。其实我母亲这次做手术的医院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声誉的,保守的说也是全国综合排名和心脏外科都能进入前十的医院,只要医生愿意收你入院,基本上就能平安无事的从手术台上下来。这次我母亲做手术,医生经过各种检查后愿意收她入院,我们心里已经知道虽然风险高,但应该在医生的可控范围内。当然我母亲这次手术方案也是经过相关专家讨论后确定的。

术后第三天,icu探视,和医生交流了一下,医生估计我母亲要再过两天看能否拔掉呼吸机,自主呼吸,目前血压有些不稳,仍然需要用药。